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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 种

来源:未知来源 日期:2015-03-31 12:00

    我于1967年夏,从广州军区机关受命任华容县武装部政委。在这个县当了十年县委书记、县革命委员会主任。
    这个县在20世纪60年代,普遍地以贫下中农为主体、干部、农业技术人员开创的群众性科学种田活动,初步形成农技站、农业科学试验小组,大搞试验田等形式的农业科学研究网络。在省、地委关心帮助下,1973年、1974年逐步建立了县有农科所、公社有农科站、大队有农科队、生产队有科研小组,全县上下连成线,左右连成片的四级农业科学试验网。
    我离开这个县30多年了。但想起那时办科技,兴农业的许多场景,记忆犹新,尤以下乡学选良种而所慰。
    1967年10月的一天,我到护城公社找书记徐文斌,想请他介绍些科学种田的具体事,增长点农技知识。他高兴地说:“这是好事。”便带我到五星大队第三生产队,并告之有位叫肖炳炎的青年农民,正在研究水稻种子革命。我俩沿着乡间小路走着,他一路介绍肖炳炎组织几个有文化的人办《春来报》小报,介绍科学种田知识情况。不知不觉来到五星三队的田边,只见田路插了一些小木牌,我奇怪地问:“为什么插着那么多小木牌?还写一些阿拉伯数字?”徐书记说这是试验田,并回答了我的提问。眨眼间到了晒谷场,只见已收回的稻谷一小块一小块的晾晒着,插的小牌上的数字说明什么?我不懂。当我顺手把路上捡拾的稻穗扔在一块晾晒的稻谷中,几乎同时几个人发出很大喊声,甚至很严厉:“扔不得!扔不得!”我没在意,还告诉大家说,路上捡的,扔在这里有什么关系?!一个人特意仔细地把我丢的那一把稻穗捡出来,拿在手里走到我眼前问:“是不是这么多?还往别的地方丢了吗?”我说就这么多。这时,徐文斌忙向社员介绍:“这是咱们县武装部新来的政委。”搞科研的青年农民肖炳炎走到我跟前解释说:“捡丢下的稻穗是好事,颗粒归仓。学生放学就来田里捡啦。但你这把稻穗扔的不是地方,这是我们精心培育的新品种,是为明年高产作准备的。”我不懂地插了一句:“这都是稻谷,不都可以作种吗?”肖炳炎告诉我:“这个新品种是去年到福建樟州参观时,见到的一项高产品种,穗大粒密。一季能跨纲要(八百斤),领我们参观的人,用大喇叭一个劲地喊着:准看不准动手。我越听越眼馋,就假装用手掂掂重量,来了个小动作,顺手指缝夹下几粒,插进裤兜里。回来一数九粒。春天来了,先用钵子精心蕴育,一不小心被鸡蹬翻了钵子撒在地上,鸡吃了几粒。听姑娘(本地称妻)说叫鸡吃了几粒,差点把鸡杀了取出,就满地找个遍,找到两粒,便精心繁殖,尽量一穗多结几粒。想通过逐年培育,到第三年全队都用这种子,收好了,再推广到大队,通过再繁殖就可让公社换上新品种,为全县提供新良种,代替‘老农垦58’。不是‘农垦58’不好,是新品种没培育出来,今年县里又发通知,下决心动员全县城乡穗选‘农垦58’,保障明年有个好收成。”小肖的一席话,使我懂得了良种的重要性,又学到了农技知识。
    我新来乍到,听说明年还搞“农垦58”夺高产,就同县里几位领导商量,分片包干穗选“农垦58”。我便走路到东山片山丘区,在三封寺路边上遇见当地出名的盲人杨立新,熟悉他的人问他干什么?“选种!”他的回答令我发愣:好奇地问了一句盲人看不见怎么选种?他说:“我带着小孩,告诉他从田间拔穗大的,我就用手摸着,穗大排子密,尖端的两粒一扎齐就行。”我又向东边走去,只见田间一群群婆婆妈妈在“选种”。我便也投入到这片人群中参加“穗选”。我和随行的机关人员,按穗大、两头一扎齐的标准,一边看一边选一边学一边谈,请同行的机关干部把已选好的种子一堆堆的作比较。在公社分管干部来验收时,我告诉他,我是来学习的,你们连我选的一起验收,他看后对我说质量合格,只是最后说了一句逗人笑话:“杨政委啊,你这样选种,选到谷粒掉光了也选不够明年的种子(太慢了),”把大家都逗笑了。

(作者系岳阳军分区原副政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