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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难忘的湖南五保育院

来源:未知来源 日期:2015-07-09 12:00

一生难忘的湖南五保育院

在我漫长的人生旅程中,有许多可圈可点的事。唯在湖南五保育院时期的生活,最令我难忘。我从一个贫农子弟,能够走上革命之路,并为此终身奋斗,矢志不移,主要得益于五保育院院长 老师的教育,在我幼小的心灵烙下深刻的印记。

我家原住在湖南省湘阴县长康乡,1938年,当我七岁时,日军就打进我家乡,害得我经常跟着大人逃难,东躲西藏根本无法上学。194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被送进了设在湘乡县晏家塘的五保育院(是抗战时期收集无家可归的失学儿童),当时学校条件差,生活比较艰苦,但算有个比较安全的学习环境,可以正常学习。可是好景不长,1944年上学期,日军打通湘粤铁路线,先攻克长沙,继续向南向西挺进,湘乡岌岌可危,五保育院奉命西撤,老师把我们较大的孩子(十岁以上)编成一个队,每人自己背着衣服和装了米的布袋,手里还提着一个装了碗筷的小桶子就上路,开始了我们逃难的生活。开始,我们一天赶个四五十里路,虽然很累,每天还可以吃上两顿饭,晚上还能找一个睡觉的地方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所带的钱粮用完了,向上级领取钱粮的队长又未及时回来,我们无生活来源,只 能靠 老师向沿途乡、镇、保和有钱的大户寻求帮助和施舍。因此,我们常常有一顿无一顿,甚至每天喝两顿稀饭,根本没有见过油,久而久之,大多数同学得了夜盲症,我们的眼睛,晚上什么也看不到。有时路过集镇,老师们就组织同学演几个独幕剧和唱抗日歌曲,如黄河大合唱、吕梁大合唱等,既宣传抗日,也进行募捐,引起很多群众观看,他们非常欢迎也同情我们,不少人能解囊相助,这对我们是很大的鼓舞。

1944 年7月到达兰田,我们摆脱了日军的追赶,但因正常供给中断,生活越来越艰难,经常吃不到一点油,一日两碗稀饭也无法保证,不少人得了夜盲症,晚上什么也看不见,一到晚上两眼乌黑,加上痢疾、疟疾传染,不少同学难于行走,老师只好把患上痢疾和疟疾的同学暂时隔离诊治,能走的重新编队,每队减少人数后,沿途既易于筹措粮食,又便于行动,彼此照顾。

当时令我最感动的是一位保姆刘妈,总是耐心地为生病的孩子喂饭,一到住宿地她又忙着为弱小的孩子铺床盖被,有时把最小的同学抱在怀里,哄着睡觉。虽然过去几十年了,可她慈祥的面容仍留在我记忆中。

我也曾患疟疾,很难行走, 幸亏曾 老师背我走,一程又一程,边走边讲故事。鼓励我们战胜病魔,才使我没有掉队。隔了一段时间,抗日战争取得全面胜利,日本正式投降后, 老师就离开学校,听说回新四军去了。以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,但他亲切、刚毅的表情却时刻呈现在我的眼前,我默默祝福他平安幸福。

1945年夏,我们大部分师生到沅陵,一年多的艰苦行程告一段落,总算得到休整。不久抗战胜利,当年,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迁回长沙。在长沙正式复课,学习期间我们班主 任毛承泽 老师,对我影响最大。他教我们语文,但他不用当时的教科书,而是常买些活页文献,做教材,很喜欢鲁迅的著作。班会活动时,他经常讲时事,教育我们要热爱劳动人民。星期六,他一般不上课,却开辩论会,让我们赞成和平的坐一边,赞成战争的坐一边。通过辩论,让我们弄清为什么要和平,为什么不要战争。当年湖大学生老师为了反对内战要过河上大街游行,国民党封锁了过河船只,不准过河。当时我们住橘子洲头,他带领我们帮助湖大师生找船只并把游行时的标语放在我们学校里。后来国民党追捕他,他巧妙撤离了,这时我才知道他是中共地下党员。

在我可塑性最大的童年,经历了这些磨难,特别是受到几位老党员以及许多热爱祖国、忠于教育的教师的关怀、教导,心里就亮堂了。所以湘阴一解放,1949年9 月,我就积极参加了革命工作,1950年加入新民主主义青年团,195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回顾我的一生,之所以能战胜各种困难,与同事团结友爱,崇尚务实,处处以党和国家利益为重,做出一定成绩,都与在保育院受到老师的熏陶和教育分不开,他们给予的教育和影响,使我永葆革命青春并教诲后代。

 

(作者系岳阳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