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也要爬过草地

来源:未知来源 日期:2017-07-28 12:00

方理明(1905-1937),又名方胜、方礼明,湖南平江人,1930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曾任红二军团第四师政委。1937年春在甘肃永昌县保卫军团部的战斗中壮烈牺牲。

 

    1934年8月12日,红六军团正式成立,方理明被任命为红十八师政治部主任。他与师长龙云、政委甘泗淇、参谋长谭家述一起率部突破重围,转战湘桂黔,于9月下旬进入贵州省少数民族地区。当红六军团从朱家坝向南转移时,师长龙云和政治部主任方理明随五十二团担任后卫。途中遭敌截击包围,全团指战员浴血奋战三昼夜,终因敌众我寡,弹尽粮绝,损失惨重,师长龙云重伤被俘。方理明率余部经十多天的艰苦奋战,进至石阡和镇远之敌的封锁线上,击溃敌军后,占据了部队东去的路口,使部队主力得以从人迹罕至的谷涧夹沟通过,于1934年10月24日,在黔东的木黄与红三军胜利会师。不久,经中央军委批准,红三军恢复为红二军团,原红三军七师改为第四师,方理明调任师政委。他同师长卢冬生一道率部转战湘鄂川黔,为开辟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作出了贡献。

     

负伤

    1935年11月19日,红二、六军团从桑植出发,开始长征。本应北去,可是军团指挥部却命令部队夜以继日地急行军南下湘中,部队指战员有些闹不明白。

    担任红四师政治委员的方理明,抓紧行军间隙开干部会,或边行军边向指战员们做思想工作,说明这是总指挥部根据敌情、地形等实际情况,作出的避实就虚、灵活巧妙的战略。部队忽而北返,忽而南下,时而绕开强敌,时而长驱直入,中途还以多胜少打了几个漂亮仗。在捉迷藏式的行军作战中,敌人被拖得晕头转向,战士们却情绪高昂,经过150多天跋涉,行程8000里,终于在1936年4月下旬抵达金沙江南岸,并顺利渡过金沙江,摆脱了尾追之敌。

    红军胜利过江后,跃马扬鞭的方理明身先士卒,指挥部队向前进发。刚进到一片开阔地,右前方山上的敌人开火了。一团团镁光似的绿火在方理明周围闪烁,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响个不停。就在这时,一颗罪恶的子弹穿透了他的右腿。顿时,他只觉得大地在旋转,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被甩出马鞍,整个人重重地摔在路旁的草地上。

    卢师长立即派担架送他进院医治,可神智渐渐清醒的方理明说什么也不同意进医院,坚持要火线救护所就地为他包扎。卢师长犟不过他,只得交待几句,跃马指挥部队去了。救护人员给方理明擦碘酒包扎,他一声不吭。包扎手术刚完,方理明便让警卫员将他扶起,右脚掌一着地,钻心的疼痛使他头晕目眩。他连忙将全身重心落在左脚上,咬咬牙关,不顾救护人员的竭力劝阻,硬叫警卫员扶着上了马背,然后大声说:“走!赶师长他们去!”

      

锯腿

    爬雪山的时候,不便骑马,只能步行。右腿已负重伤的方理明始终坚持不要担架抬。他匍匐在冰雪上,拖着一条右腿,用两手扒,左腿蹬,一伸一曲地蠕蠕爬行。下山时,他时而左脚朝下倒滑,时而横身滚动,衣裤的前襟磨成了片片,两个手掌被冰渣划出道道血口,爬过地段的白雪被染成红红白白的“花”雪。

    爬完雪山,又过草地。到了沼泽地,方理明就拄着拐杖,一步一咬牙地移动伤腿,艰苦行进。

    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,他随部队涉过沼洼地,不料连人带拐陷入齐腰深的泥浆里,两名警卫人员竭尽全力才将他拉回。脱险后,警卫员硬要背他走,方理明坚决不肯;他们又找来担架让他坐,也被他坚决谢绝。他说:“我是工农红军的一员,不是老爷,只要还有一口气,爬也要爬过草地!”说着又一步一拐地向前移动。

    可是,伤口却在不断恶化。每次换药,方理明总是把洗脸巾死死地咬在嘴里,两手紧紧握着硬物,疼痛的汗水滴湿了军毯。部队进至腊子口时,由于失血过多,方理明的右腿肌肉已部分坏死,肢体肿涨周径达90多厘米,同时并发失血性休克、中毒性休克,严重威胁着他的生命。军团首长硬性决定让他住院治疗。

    经医生检查,要保住性命,非做截肢手术不可。方理明深知,双腿是重赴沙场的基本条件。他苦苦央求医生说:“我的伤口在右膝盖以上五公分处,硬要截时,也得给我留下一节,以便骑马再战……”

    做截肢手术,一般得全身麻醉,而当时医院保存的麻药还不足局部施用,医务人员急得团团转。方理明强打精神给医务人员讲述三国时期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故事,要医务人员给他来个无麻截肢。医务人员无可奈何,给他注上局部麻醉,开始动手术。当腿骨锯到一半时,麻药醒了,他痛得牙关紧咬,汗珠直淌,但依然一动不动地接受手术,直至昏迷……

    等方理明苏醒后,截肢手术已经做完。他忍着剧烈疼痛,伸手摸摸已截断包扎好的右上腿,睁眼看看汗湿衣襟、惊魂未定的医生们,以安慰的口吻说:“你们的手术胜过了昔日的华佗!”

    不到半个月,方理明就拄着拐杖出了院,并坚决要求回原部队工作。组织上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及个人恳求,安排他到军团警卫团指导工作。他以坚强的毅力,凭着一条腿,继续跃马扬鞭,驰骋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,为人民杀敌立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