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8年7月22日,彭德怀、滕代远、黄公略等共产党人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领导发动平江起义,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。本人特撰此稿,回顾这一重大党史事件,缅怀这批重要革命人物,传承弘扬平江起义革命精神。
“地主重重压迫!”
平江县位于湖南省东北部,东连江西省修水县、铜鼓县,南接浏阳市、长沙县,西邻汨罗市,北界岳阳县和湖北省通城县,是湘鄂赣3省7县往来要冲。幕阜、连云、黄龙等山脉绵延横亘、谷深洞幽,地形复杂、易守难攻。总面积4125平方公里的平江,如一颗巨大的绿菱,横卧于罗霄山脉北段,自古为战略要地,兵家必争。
“五四”前夜,全县土地高度集中在地主手中,他们横征暴敛、勒债逼租,霸产夺业、乱捕妄杀,还通过佃租、雇工、放高利贷等方式进行盘剥,广大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
“五四”运动爆发,马列主义迅速传播,特别是中国共产党诞生以后,领导平江人民掀起叱咤风云的大革命。
1921年秋冬,平江人喻寄浑、李六如、毛简青等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23年冬,中共平江支部委员会成立。1925年4月,中共平江地方委员会成立,全县有党员40人。
平江党组织深入乡村成立农民协会,组织工农夜校,发放《平民读本》,唤起工农觉醒。各地农协开展抗租、抗捐、抗税斗争。党领导辜家洞等地的5000纸业工人到县衙请愿。1927年2月,县总工会成立,工人运动高涨。至5月全县共产党员达7000人。
1927年“马日事变”后,平江国民党当局大肆屠杀革命群众。7月上旬至8月15日,“清乡”司令阎仲儒抓捕革命同志和工农群众1000余人,严刑拷打后押往县城月池塘、柘树坪集体屠杀。平江党团组织和农协遭到严重摧残,至年底全县共产党员减至3700人。
1927年8月,中共湖南省委特派夏明翰、李六如来平江领导武装斗争,他们团结依靠各地党组织、工会、农协和农民自卫队,于9至12月先后发动第一次扑城、献钟暴动、袭击泰安塅挨户团、木瓜暴动、捣毁长寿警察所、击溃沙塅挨户团、虹桥农民暴动、袭击思村挨户团、黄金矿矿警队起义等革命斗争。特别是1928年3月16日,发动20万农军攻打县城。
“三月扑城”后,国民党调王东原等3个师来平“清剿”。王部在献钟、加义、长寿等集镇驻扎重兵,高喊“血洗东南乡”,见人就杀,见屋就烧。12万人口的连云山一带,被杀得尸横遍野、血流成河,仅辜家洞一处700多户、3700多人,被“清乡队”杀绝后连烧3个月,成为无人区。
“要向潇湘直进!”
为了镇压革命,1928年6月18日,湖南军阀何键急调国民党军独立五师师长周磐部第一、二、三团分别从南县、华容、安乡开赴平江。师直属单位和一团驻平江县城,师训处驻县城西街天主堂;一团团部驻县城南街宝积寺(总工会内),团长彭德怀;一营驻县城东门外天岳书院,二营驻城南离县城50里的思村,三营驻县城北门乌龙庙一带;二团驻北乡梅仙至南江桥一线,三团驻东乡的长寿、加义一线;师随营学校驻岳州。
平江起义旧址——天岳书院
1928年4月,彭德怀由独立一师政治部秘书长、共产党员段德昌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。随即成立一团党支部,彭德怀任支部书记,支部成员有营部文书邓萍、步兵连班长张荣生和彭的勤务兵李光。五师共产党员还有一团一营二连连长李灿、一团三营九连连长黄纯一、连部文书贺夷,三团三营营长黄公略、随营学校教育长贺国中,李力及随营学校另两名党员。
团党支部广泛联系士兵,建立秘密“士兵会”,制订士兵会章程,反对打骂士兵;吸收士兵参加“读书会”,组织阅读《共产主义ABC》等进步书刊;宣传军阀和土豪劣绅恶劣行径,引导士兵倾向工农;彭德怀带头取消小厨房,团营连排长与士兵吃一样的饭菜;拿出团部公积金6000元及自己的薪饷给士兵买蚊帐、置被子。党的工作,提高了士兵思想觉悟,凝聚了人心。
1928年7月17日,中共湘鄂赣边特委书记滕代远受湖南省委派遣,到县城君子巷“镜中天”旅馆,与邓萍接上党组织关系。18日,彭德怀约集滕代远、邓萍、张荣生、李光、李灿、黄纯一、李力共8名共产党员,到县立医院黄纯一病房开会。彭德怀介绍五师副师长李慧根已接周磐密令逮捕黄公略的紧急情况,并请同志们讨论是否起义。与会人员介绍各自部队情况和士兵思想。彭德怀分析后提出,以“闹饷”为发动起义的主要手段,最大范围争取营连排长参加和认同。大家异口同声:“决心起义,毫不动摇!”决定于22日下午1点乘敌午睡时起义,并通知黄公略、贺国中将队伍开赴县城。
“霹雳一声暴动!”
1928年7月22日上午10时,彭德怀在团部召集驻县城和城郊的一、三营军官开会。会上,他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罪恶,宣布实行士兵委员会章程;建立工农革命政府和工农红军,为工农服务;揭发三营营长经济手续不清,与土豪劣绅勾结作歹等罪行,宣布将其撤职,由黄纯一代理营长;对10余名不执行士委会章程的连、排长停职考查。
11时30分,彭德怀来到县城天岳书院(男子中学)操场参加一营官兵誓师大会。全体官兵队列整齐,颈上系着红布带,持枪肃立,精神振奋。彭德怀发表讲话,主要包括历数国民党反革命罪行,要求打倒国民党政府;为工人农民服务,建立工农革命政府和工农红军;实行官兵平等,军官由士兵委员会选举;拥护中国共产党;没收地主阶级土地,实行耕者有其田;彻底消灭挨户团、警备队;解散一切反革命机关,释放被押人民群众,扣押反革命分子,组织革命法庭审判治罪等7个方面,此即为起义誓词。他还痛斥周磐克扣薪饷,县长刘作柱借饷不给、藐视官兵。士兵群情激愤、振臂高呼:“我们再不能给军阀卖命了!打倒军阀!打倒土豪劣绅!”彭德怀说:“今天,我们就去执行一项光荣的革命任务:活捉刘作柱,消灭反动的民团武装,逮捕土豪劣绅,把财主的光洋金子没收过来,给弟兄们发饷,救济穷苦的老百姓。大家赞成么?”士兵们齐声响应:“赞成!赞成!活捉刘作柱,消灭土豪劣绅!”
《平江起义》(油画)
彭德怀宣读起义誓词,布置作战任务,强调革命纪律。最后他拔出手枪,用力往空中一举,高高越过头顶,下达命令:“装好子弹,准备出发!”此时,正是下午1点。
起义非常顺利。不到两小时,起义部队便夺取平江县城,俘虏挨户团、警察等反动武装2000余人,逮捕反动县长和清乡委员三、四百人,缴获步枪近千支、子弹约100万发,释放关押在监狱里的革命群众千余人。
7月24日,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成立,彭德怀任军长兼第十三师师长,滕代远任党代表,邓萍任参谋长,下辖一、四、七3个团,共2500余人。
“风展红旗如画!”
平江起义的枪声,震惊了国民党反动派,当局急调3个师10多个团,于7月25日分5路进攻平江。当日,彭德怀主持召开红五军军事会议,决定在敌进攻县城时歼其1至2个团,再撤出县城,然后向江西、鄂南发展。
屹立于天岳书院广场的彭德怀铜像
7月29日,敌3个团指向长寿街堵击我军退路,以5个团分前后两个梯队,沿长(沙)平(江)公路向城西关进攻。第一梯队2个团于上午9时猛攻西门一团阵地,彭德怀指挥部队对渡河之敌发起猛烈反击,打死打伤敌军三百余人。黄纯一、贺国中率七团从敌侧后向南突击,将敌迫退至公路南侧。时近黄昏,敌第二梯队已经靠拢,但埋伏在城南三十里处的四团,未按预定计划从南侧向北突击,以致我军不能协同作战,七团团长黄纯一英勇牺牲。彭德怀、滕代远率一、七团和军直属队于黄昏退出战斗,出县城经北乡转至东乡龙门集结。
这时,敌12至15个团继续向平江、浏阳集结,围截红五军,为避免与敌硬拼,彭德怀率部向修水进发。8月6日,占领修水,中旬进占铜鼓。由于敌众我寡,又遭遇多次“围剿”,伤亡很大。彭德怀组织指战员讨论红五军出路问题,大家决定向井冈山战略转移。第一次上井冈山,遭敌伏击,伤亡惨重,未获成功。第二次上井冈山,红五军采取灵活的游击战术,在一个多月中,翻越幕阜山、九岭山、武功山等数以百计的崇山峻岭,跨过修水、锦江、袁水等数十条河流,穿行平江、修水、万载、萍乡、莲花等六、七个县,击退于己二十倍敌军的围追堵截,行程数千里,终于在12月上旬到达莲花县,在九都与毛泽东、朱德派来接应的红四军二十八团党代表何长工会合。
1928年12月11日,红五军从永新三湾到达新城,与红四军胜利会师,投入保卫井冈山、建设革命根据地的伟大斗争。
平江起义是在中国革命处于低潮、白色恐怖极端严重的时刻,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发动的,继南昌起义、湘赣边界秋收起义、广州起义后规模较大的一次起义,有力推动了湘鄂赣边界的革命斗争,为创建湘鄂赣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坚实基础;为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作出了重大贡献;创建了红五军,加强了革命武装力量。
平江起义永载史册!平江起义革命精神永放光芒!
(屈胜龙)